且说钱渊与花正书赶到运泽县,花正书本欲先去孟家知会女婿女儿一声,钱渊怕事情败露,只道:“赵员外等得急,耽搁不得,先去了赵府再说。”不由花正书言语,强拉着他来赵府。
小厮入内通报,赵员外出府迎接。钱渊指花正书道:“老爷,这位便是花学究花正书。”赵员外作揖道:“小可多曾听闻钱先生提起先生大名,只恨不能得见,今日先生屈身来到鄙府,真教鄙府蓬荜生辉。”
花正书深作一揖,道:“小人如何值得赵老爷这般夸赞,实是愧不敢当。”赵员外挽住花正书的手,笑道:“先生过谦了,且随小可到客厅小酌几杯。”
赵员外请钱渊与花正书到客厅坐下,教小厮整治杯盘,端上熟鸭,酱鸡,牛肉,嫩羊肉,鲜鱼汤等十一二道菜,开了两壶上等的真珠泉酒。三人直吃到半夜,尽了兴,赵员外留花正书与钱渊在客房歇下。
次日一早,赵员外命小厮给花正书与钱渊送去早饭吃了,邀他二人到运泽县西面二十来里的乐陵江尽兴游玩了一回,至晚方归,依旧留二人在客房歇下。
第三日,赵员外又邀二人外出游玩,晚上才归。如此过了半个来月,花正书每日只在赵府吃住玩耍,每日山珍海味不断,不曾花一个钱,心下觉着好生快活,把要去女婿家的事抛诸脑后了。
只说这一日,赵员外又邀钱渊与花正书外出玩耍,三人正待出发时,小厮禀道:“老爷,知县老爷有要事请你去县衙商量。”
赵员外道:“你这瞎了眼的奴才!不见老爷我要相陪二位先生出去游玩?只给知县说我有要事,明日再去拜访就是了。”
钱渊笑道:“既是知县相请,老爷不好拂他的面,还是先去县衙看看为着何事为好。小人自替老爷陪花兄出去游玩。”花正书道:“钱兄所言正是。老爷不可因我二人恶了知县。”
赵员外笑道:“二位先生既如此说,那小可去会了知县后,便在府中设筵候二位先生回府。”说罢,吩咐小厮取来两锭五十两白花银赠钱渊与花正书,道:“这两锭银子,二位先生权且收着作游玩的钱资。”
钱渊与花正书道:“我二人这些日已受了老爷许多好处,还未曾回报,如何敢再受老爷的银子?”
赵员外笑道:“千金难买情意真,小可能与二位先生相识,便是千两黄金也难买得,这百两银子倒值什么?二位权且收下就是。”钱渊与花正书再三推辞后,受了银子,离了赵府游玩去了。
赵员外待二人走后,却不去县衙,而是吩咐一小厮来仁义堂请孟长青给他夫人看病。原来之前那小厮是赵员外教他假意如此说的,只为了骗过花正书。
只说小厮来到孟家相请,孟长青因先前妻子花怜儿被赵员外调戏,心中有气,本不待去。但想自己本是大夫,岂能因私仇而至病人于不顾?又想:“先前那赵员外只说他家夫人病重,要讨一个新夫人,以此说出那些混账话来,我若救治了他夫人,他岂会再凯觑我娘子?”
如此一想,便随小厮来到了赵府。赵员外将孟长青请进病房,孟长青一时问过赵夫人病症,候了脉。
赵员外问道:“孟先生,我夫人的病可还有治?”孟长青道:“员外不必担忧,尊夫人虽是病重,却还有治,孟某先开一药方,只要按着药方吃上一年半载,便可无性命之忧。此后再按病情令开一张方子,定能治好尊夫人之病。”
孟长青写下药方,道:“这方子上有几味药材及其珍贵,我医馆却没有,员外需得自寻。”赵员外将那药方看了,道:“不妨事,这些药我府里药房都有。”
孟长青道:“那便好。”告辞要走。赵员外取了十两银子作医药费用,教小厮送孟长青出了府,将药方交给一个小丫鬟,吩咐其按方子去药房抓了药来煎。
小丫鬟拿着药方去抓药来煎好了,端来病房。赵员外却站在门口拦住道:“老爷我有几件脏衣在内屋未洗,你且去寻来洗了,药我来喂夫人吃。”
小丫鬟唱了个诺!递过药碗给赵员外下去了。赵员外从袖口中抖出一包药粉,倒入药碗中,端进屋内喂自家夫人吃了。那药粉却是他昨夜在药房取的毒药牵机药,也便是马钱子。
赵夫人吃了药,哀嚎一声,片刻之后,七窍流血死了。赵员外假装号叫起来。哭声惊动了小厮丫鬟,都来查看。大家见是夫人死了,一发哭将起来。
赵员外号了好半时,方道:“我妻子七窍流血,死的不明不白,定是吃了那孟长青的药所致。”当时先吩咐下人去棺材铺买了上等棺材将赵夫人遗体装裹了,上街买了香烛纸钱之类。将香烛纸钱烧了,点起随身灯。而后吩咐两个小厮道:“你二人带二百两黄金去县衙后衙见知县,切莫教别人看见。见了知县,把这二百两黄金送他,只说:‘我家夫人被那孟长青下药毒死了,我家老爷待会儿要来县衙告首,还请知县老爷替我家夫人做主。’”
两个小厮得了吩咐,带着二百两黄金来到县衙后衙,见了知县孙安,把二百两黄金相送,将自家老爷吩咐的话说了。
赵员外往时常与孙安如此作事,陷害别人。孙安顿时已明赵员外之意,便把那二百两黄金收了,打发两小厮回赵府复了命。赵员外得了回令,便来县衙正门大堂报案。
知县孙安上厅升堂,呼叫左右带过赵员外在厅下,假问道:“员外何故告首啊?”
赵员外道:“小人今日请仁义堂孟长青替我夫人看病。不想我夫人吃了他的药,没过得片刻,便七窍流血死了,求知县老爷替小人作主!”
知县孙安道:“那员外是告孟长青谋杀夫人了?”赵员外道:“正是。”
知县孙安喝教衙役去取孟长青来听审。衙役素来敬佩孟长青为人,来到仁义堂,请他出来见了,将赵员外告他毒杀赵夫人的事说出,道:“不得已,只得请神医与我等去一趟衙门。”
孟长青道:“小人没有毒害他妻子,去了公堂也不怕。只望几位老爷容小人先归家与娘子说几句话。”衙役道:“还请神医快些。”
孟长青把仁义堂大门关了,衙役陪着他来家。孟长青进屋与花怜儿备说要去县衙候审并其中缘由,道:“夫人在家仔细在意,为夫去去就来。”花怜儿忧道:“夫君去到公堂小心在意,奴家在家专候夫君。”
衙役带着孟长青来到公堂跪下,知县孙安喝道:“孟长青!赵员外告你毒杀其夫人,你知罪不知罪?”孟长青喊冤道:“小人不曾害人,实属冤枉,还请老爷给小人做主!”知县孙安问赵员外道:“员外,你说孟长青毒害你妻子,可有证据?”
赵员外道:“小人今日请孟长青到家替我夫人看病,他开了一张方子,只说按方子上开的药吃上一年半载,我夫人便可好全。小人看那药方上面写有牵机药,当时因想牵机药虽是毒药,却也有医书说可用于治病,便没作多想,将方子给家中一个小丫鬟去煎药。不想丫鬟将药煎好给我夫人服食后,我夫人便七窍流血死了。不是他包藏祸心害我夫人,端的还有谁?大人可派仵作去验明我夫人尸身并取那小丫鬟来寻问,便知真假。”
知县当即派仵作和衙役来到赵府。仵作先给赵夫人验明尸身,确是死于牵机药中毒,写了逞据,便与衙役带了小丫鬟回衙门。
仵作递上逞据,知县看了,问小丫鬟道:“孟长青今日可曾到赵府替你家夫人看病?”小丫鬟道:“回禀老爷的话,正是孟神医今日早时来赵府替我家夫人看的病。”知县道:“可是开了方子?”
小丫鬟道:“开了。”知县又道:“可是你按方子抓的药,煎的药?”小丫鬟道:“是奴婢。”知县又道:“那方子上可写有牵机药?”小丫鬟早得了赵员外吩咐,谎道:“是写有牵机药。”孟长青听得此话,只是叫屈。
知县教衙役将小丫鬟带下,把惊堂木猛的一拍,喝问孟长青道:“你身为大夫,应心怀医德,如何倒去害人性命?谋杀赵员外夫人?”
孟长青叫道:“老爷!小人冤枉啊!小人并不曾开牵机药予他,更没有害他夫人,如何冤枉小人!”
知县喝道:“你这厮还敢抵赖!看来今日不教你吃点苦头你是不肯招了!左右给我打他三十大板”
这时,堂外已聚集许多人,明见里面有大冤屈,都来替孟长青叫冤。知县不管,只喝令衙役动手,定要将孟长青屈打成招。
衙役有心相帮,奈何知县在上端望,只得叫声苦,把孟长青按翻,狠心将大板子雨点般打将下来。挨了这三十大板,孟长青皮开肉绽,鲜血直流,熬不住晕了。
知县把文案叠了,判了孟长青死刑,当庭宣读后,收监牢里,只等秋后问斩。正是:
惊堂木下权势高,只为黄白断纷扰。
明镜高悬徒有表,无数冤魂在内嚎。
有人奔来孟家相告花怜儿。花怜儿听后,三魂悠悠,七魄荡荡,唬得晕了过去。馨儿将其救醒过来。花怜儿心慌意乱,号啕大哭,不知如何是好。
馨儿劝道:“分明是那赵员外与知县勾结诬陷公子,夫人可先将咱家值钱的物件典卖了,打点狱中牢卒,免教公子受苦,而后再去寻慕公子搭救,他是江湖中人,神通广大,或有办法救得公子性命。”
花怜儿听说,道:“是了,我一时只顾嚎哭,倒乱了方寸。只是我家这叔叔终日只在江湖上飘荡,没个固定去处,要找他谈何容易,无奈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”
花怜儿将自己的金银首设并屋中值钱的物件全典卖了,将些银子来打点了狱中节级,与丫鬟馨儿看觑孟长青。
夫妻二人此时相见,唯有大哭,伤心至极。好半响,两人才止了泪,花怜儿泣道:“夫君可知叔叔下落?”
孟长青知妻子是要寻慕封来相救,只是他却也不知慕封现在哪里,只得遥了摇头,道:“如今我这条命看来是不保了。夫人休要为我劳苦。我死后,夫人但要找一个好人家嫁了,莫委屈了自己。”花怜儿听他这一说,又哭了起来,道:“夫君不要说这丧气话,奴家便死也不相弃!”
两人在牢里隔着木栏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,许久,节级来催赶花怜儿与馨儿。
花怜儿又将许多金银送给节级与狱中卒子,教多多照顾自家夫君。节级与狱卒得了银钱,便把孟长青搬移到单间,每日好酒好肉款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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